而床上的人完全对这一切豪不自知。
墨炎强行把自己体内所有的戾气给强行压了下去,之后感到的就是无尽的虚脱纷杂而来。
墨炎缓了好一会儿,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重新属于自己了。
只是,墨炎才刚缓过来,床上的人却是发出了一声嘤咛。
墨炎听到动静,想着床上的人看去,就看到,原本正在深度昏迷的人,现在却是眉头紧皱,一副不安稳的样子。
墨炎本以为他只是睡得不好做噩梦了的缘故,一会儿就安静了。
谁知,只是动静越来越大。
墨炎走近,试探了喊了两声:“师尊,师尊?醒一醒······”
可床上的人却像是被梦魇住了一样,怎么也不肯醒来。
只是看着林风眠痛苦的样子,墨炎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这样。
略有些慌张的脚步,在马上就要跨出寝室门边的时候,一顿。
既而墨炎把脚略显犹豫的收了回来。
他好像突然明白过来,林风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了。
方才在自己练魔功心法之前,还好好的,自己方一收了势,林风眠就开始了。
难道,真的和这魔气有关,尤其是对现在,重伤未愈,无比虚弱的林风眠来说,不可谓没有影响。
如果自己现在,真的叫谷裕过来,难保不会被他发现些什么。
墨炎一瞬间眼神变得幽深,他重新回到床边,只是看着床上的人的痛苦,看着他好像要挣脱某种看不见的束缚。
所谓怕什么来什么,就在墨炎想在任何人不知情的情况下,等待着林风眠自己安静的时候,恰巧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。
正是谷裕。
“千然,你着急忙慌的干什么?”
听得夜千然回道:“师叔,我来给师尊送这个,弟子听人说这个有助受伤的人好的快些。”
谷裕不解,“这是何物?”
夜千然似是有些不好意思:“是锦囊啊。”随后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师叔没有见过?”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怀疑。
谷裕:“······”
谁家的锦囊踏马的这么大,比个碗还要大,都赶上盘子了······
“这可是弟子好不容易才求来的,那清真寺里人是真的多,都快要走不动了。”而当事人还在骄傲的炫耀似的说着,自己求来这个锦囊有多么的不容易。
墨炎听得外面的说话声沉寂了好一会儿,才又重新听到谷裕的说话声,“···既然是一片心意,那就给你师尊吧···怎么了?”
“师叔能不能代我教给师尊?”
谷裕一看他的样子,就只是个什么情况,这是不好意思了,“为何不自己交给他?”
“弟子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,就先走了。”
夜千然最后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锦囊,意思不言而喻,就匆匆的跑走了。
谷裕摇了摇头,很是无奈。
不出所料,没过一会儿,墨炎就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左右没有什么办法,而林风眠根本没有安静下来的意思。
墨炎像是下了什么决定,眼神阴郁。
只听他大声道:“是师叔吗?师尊有些踢被子,弟子就不迎接了,只是方才有人来这里找过师叔,好像很着急,说是找到了什么药材。”
“是什么人?”
“弟子怕师尊方好一点,再加重了,所以没有出去,不过听声音倒很像是丹珠峰的元丹长老,恕弟子僭越,师叔还是先不要进来了,我怕师尊······”
后面的话他没有接着说,但是谷裕知道他是什么意思。
谷裕来到窗边,在这里正好能够看到落下纱帐的卧榻,和把手伸在里面的墨炎。
“既如此,那我就不进去了,这个锦囊我先放在这里,一会儿给你师尊挂在床头上。或者放在枕边也行。”
“是,师尊好不容易睡着了,却总是踢被子,弟子就不送师叔了。”
谷裕好像没有时间和他废话,把锦囊放在窗台上,就匆匆忙忙很着急似的走了。
谷裕之前就已经放出消息,谁能够找到一种很稀有的药材,想要用什么来换都可以。
这幅药材好像对林峰面的伤势很有帮助。
在听的墨炎说那些话的时候,他还是有些微微惊讶的,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找到了。
谷裕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。
只是顾得了那头顾不来这头。
他不知道的是,在他不知道的床帐之后,是怎样的一番情景,自己的师兄被墨炎狠狠的捂住了口鼻。
墨炎待他走远了,这才慢慢的松开了捂在林风眠脸上的手。
方才的那个在紧急之下想到的谎言,实在太过拙劣,若不是谷裕太过渴切得到那一味药材,方才不一定能骗得过他。
松懈下来,墨炎才发现,自己已是满头大汗。
把床上的纱帐重新收起,床上的人已经恢复了安静,墨炎看到他的脸上浮上不正常的潮红,墨炎知道,那是自己方才太用力的缘故。
墨炎把手放到林风眠的鼻子处。
好在没有把他给捂死。
长舒了一口气,走到窗边,把那盘子般大所谓的锦囊那再手中,忍不住嗤笑了一声。
夜千然也真是,送东西都不会送,这么大的锦囊,墨炎还是第一次见。
也只有夜千然,能干出这种蠢事了。
墨炎忍住把手中的“蠢物”扔掉的冲动,随手放到了林风眠的枕边,坐了一会儿,不过怎么看怎么感觉把“蠢物”放的位置不顺眼。
墨炎站起身,把“蠢物”挂到了床头上。
真是蠢的可以,连带着和它挨着的旁边的人也觉得变蠢了。
墨炎把它挂到床头角落最不起眼的地方,虽然大的可以,但是相较于方才放的地方顺眼多了。
更确切的说,他是觉得眼不见为净。满意的拍了拍手,墨炎满意的坐回了远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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谷裕来到丹珠峰,越过不间断的的弟子,来到了正堂内。
元丹长老似是很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,“你说什么,老身哪里有什么稀奇药物?谷医师莫不是听岔了吧。”
他如今已是鹤发童颜,虽说已经白了头发和胡子,但是脸上依然不减泛着健康的红润,两颗不算大黄豆般的眼睛,配上他的这幅表情,让人觉得忍俊不禁。
不过谷裕现在笑不出来。
那药材事关林风眠的性命,不可出任何差错,他更害怕遇到像现在这样的状况,遇到得了药却藏起来的人。
“元丹找来确定没有吗?你想要什么酒都可以,或者在提出些什么要求条件,晚辈都没有意见。”
元丹长老是出了名的爱喝酒。
只是,这一次,好像酒也起不到作用。
“不是,谷医师这是把老身想成什么人了?我是那样的人吗?我要是真的有,那不就给你了,咱们都知道这是事关玉泽长老的性命的,又哪里会和你开这种玩笑?”
元丹长老也是一脸懵的解释着。
“那你可曾找过晚辈?”
“不曾啊,老身一直就待在这丹珠峰上面,给夫人剥葡萄吃,给她按摩洗脚,又哪里有时间出去呢,再说,老身是真的没有什么灵丹妙药,又为什么去找你呢?”
元丹的老伴只比他大一岁,却是看上去比元丹还要苍老,现在依然只能病卧在榻,一切都是元丹在照料打理。
如今被冤枉的元丹,配上他那两颗豆豆眼,叫人看了只觉得委屈的紧。
两人来回了几个回合,谷裕不免蹙起了眉头。
这样看来,元丹长老隐约有些恼火的迹象,倒真的不像是再撒谎。
那么,这件事总要是有一个人在撒谎的。
谷裕的神情由之前的怀疑变为了阴郁。
“既如此,晚辈就先告辞了。”
元丹见他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去,也不知道他相信自己的解释了没有,只能在后面无力的解释道:“老身真的没有和你开玩笑,这也不是开玩笑的事啊······”
谷裕几乎是来时一样,脚不沾地的赶了回去。
径直到了林风眠的门前,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墨炎正在百无聊懒的坐在床边,都快要睡着了,他刚打了一盆水,来给林风眠擦擦手脚以便给自己提神。
若是抛开别的不讲,只是林风眠的手,修长若骨,肉不多不少刚刚好,只是看着,都还是很养眼的。
抛开一切不说,这幅身子很凑巧的长在了墨炎的审美点上。
只是,人都是不能够完全抛开七情六欲的,只是杀母之仇这一点,就已是不共戴天,没有任何能够转圜的余地。
听到动静,墨炎转过头,就看到谷裕脸色很不好的走进来。
他站起身,“师叔······”
“墨炎,我问你,你有没有撒谎?!”
上来这一句,换个人可能都是懵懵的,不过墨炎也只是懵了一瞬。
这根本不用想,谷裕是因为什么而恼得火,他也刚走半个时辰左右而已。
墨炎刚刚撒的谎,又怎么会这么快就忘了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