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叔这是什么意思?弟子不明白。”
“你!”
平缓了一下呼吸,谷裕尽量先不让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。
“你当真没有撒谎吗?还是觉得你师尊昏迷,就真的要无法无天了!”
最难过的不过是有了希望再落空,况且这个希望还是被人骗来的。
墨炎装出适时的委屈,“师叔,师侄真的不知,我又哪里敢骗师叔啊······”
墨炎装的情真意切,但是就在刚刚,元丹长老亦是如此。
他们一个比一个显得委屈,那他呢,他谷裕呢?
他几乎是为了这个药材饭吃不好,晚上更睡不好。
若是他能够修炼的像师兄那么厉害,他早就去亲自找了,又哪里只会在这里干着急。
奈何自己天赋不足,也只会一些简单的小法术,并不能和师兄相提并论。
但即使是这样,他依然想要看到,师兄比谁过的都要好。
小时候,除了自己的爹娘,也只有师兄陪他玩耍,对他好了。
可是,这件事情想来,是总要有一个人在撒谎才说的过去的。
谷裕低气压的沉默了一会,开口道:“那好,既如此,就等师兄醒来再做判断,总之,问魄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撒谎的。”
“弟子真没有······”墨炎低下了头,看上去像被人平白无故冤枉后的失落。
但是,谷裕并没有看见的是,在墨炎在低下头的那一瞬间,他的神情立马就变了。
方才还一副委屈的样子,此刻,在别人都看不到他表情的瞬间,变得极为阴戾。
蜀山上,没有人不知问魄钟的。
它是林风眠的法器之一,顾名思义,问魄钟就是用来问魄的,其主要的功能就是能让就算是撒弥天大谎,或者是如芝麻般的小谎话,都能让你亲口说出实话。
更重要的是,它能够重现当时所发生的真实情形,这样一来,即使被问者不想说出实话,它的主人也能够从情景再现时看到实情。
但林风眠重伤未愈,还在昏迷中,更是有寒毒在身,召出问魄钟更需要强大的法力支撑,内力来催动。
如果被问者意念执着,不想要顺从,极有可能反噬回询问者,也就是它的主人。
所以,在短时间,不,确切的说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,林风眠几乎都是不可能再轻易召出的。
如果真的被问魄钟折磨一番,连墨炎自己都难保自己能够不说话能挺过去,他曾见识过问魄钟的威力,在林风眠的操控下,被问的人试图反抗,但结果是犹如生不如死。
换到自己,之前所做的所有计划,和不为人知的事情都将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,自己也将会受到不一般的刑法,如下地狱一般。
可是现在,以林风眠身体的状况,是不可能召唤得出来的。
那么,自己所撒的慌就不能够被证实,心底渐渐放了松,脸上的表情也不再那么可怕。
现在,只要自己不承认,谷裕也没有办法真的能拿他怎么样。
谷裕肃着脸,走到床边坐下,为林风眠诊了脉,之后就是长时间的静默。
时间长到墨炎正要开口寻个理由先离开时,谷裕先是开了口。
“也到换班的时候了,这之前我就现在这里,你可以先回去了。”
谷裕说这话时,并没有去看墨炎,连头都懒得转过来,只是一直看着林风眠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墨炎却并不在乎这些,抬手作揖:“那师侄就先告退。”
墨炎不知道的是,谷裕在墨炎的身影隐没在转角处之前,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。
谷裕心中的疑虑更深。
就在方才诊脉的时候,感觉林风眠的脉搏更虚弱了。
虽说之前就虚弱的很,但与之相比,还是比现在强壮些的。
现在却是更虚弱了,按理说是不应该的。
谷裕摸了摸林风眠的手,虽说一直捂在被子里,却冰凉刺骨。
谷裕也没有多想,或者说他尽量不让自己去多想。
就这样在林风眠昏睡的状态下,又平淡无奇的过了几天。
这天,又是墨炎守在床边,在鸟语花香,房内又很是安静的状态下,墨炎再次昏昏欲睡的打起了瞌睡。
换了个舒服的姿势,就那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。
床上昏睡多日的人却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。
林风眠这次昏睡的时间比上一次的还要长,比上一次睡的也更沉,周围发生的事情他也是完全不知道。
倒是做一些混乱又奇怪的梦。
有关于原主之前的,有关与自己还在学校的时光的,还梦到自己在兼职的路上碰到了一个奇怪的狗,总是奇怪的跟着自己,林风眠怎么甩也甩不掉它,都是一些琐碎的片段。
只是梦到自己看那狗子的眼神,好像似曾相识,就把他带回了寝室,只是梦到这里,就没有了,林风眠已经睁开了眼睛。
睡了这么多天,他其实刚一醒来,还是有些懵的,再加上那些断断续续的梦里的碎片,他甚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,自己早前就已经穿来另一个时空的事情。
仰面躺着望着顶上的纱帐,换了好一会儿,意识好像才渐渐回到了身体。
林风眠先是动了动手指,重新操控这幅身体既感觉熟悉又有些陌生。
梦里的种种片段好像都是原主和自己的亲身经历,而自己在梦里的那些场景又是那么的熟悉真实,就好像自己也亲身经历了一样。
揉了揉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,他坐起身,余光中看到床边有一坨,转眼看去,正是熟睡中的墨炎。
浓浓的眉毛,睫毛也是长长的,鼻子挺翘,嘴唇也薄的好看,用现代的话说就是,墨炎长得很有些异域风情。
好看。
等再长大些,张开了,不知道又要迷倒多少小少女,行走的收割机。
“咳···咳咳咳······”
突然的咳意又袭上来,林风眠强行压制住咳嗽的声音。
这身体也是,咋个自己传过来就穿成了病秧子,人家那不是修成神,都是又一个装逼的金手指,自己却是越来越衰······
即使他声音再小,还是惊动了已经睡着的墨炎。
修仙者本就对危险意识很是敏感,一些小动静也能够惊动他们,更别说身体健全的墨炎了。
他把眼睛睁开,看了看窗外,天色已经黑透了。
揉了揉眼睛,习惯性的看向枕头的方位,却是一片空。
心里一突,转眼就看到了已经坐起身的林风眠,在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。
墨炎惊喜道:“师尊,你醒了?你在干什么?师尊饿不饿?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?冷不冷?”忽然他猛的一拍脑门,“看我这记性!忘记关窗了。”
说着起身去关窗。
在墨炎刚一开始说话的时候,林风眠就已经条件反射的往他看不见的地方一藏,也不知道墨炎看见没有。
不过见他去关窗,想来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。
墨炎去关窗的时候,没有看到林风眠把手虚握成拳,放在了他自认为比较不起眼的位置。
墨炎关好窗走过来,“师尊可要现在用饭?”
林风眠抬起头看向他,眼里的少年眼里满是高兴和期盼,比常人还要黑上很多的眼珠,满是单纯善良的光彩。
在烛光的照耀下,里面好像洒满了星星,让人着迷,等着人去探寻,沉沦。
这和他有时候见到的墨炎是不一样的,和那个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,感觉有些阴郁的少年倒像只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。
“嗯,要喝。”
因为好几天没有说话的缘故,林风眠普一开口,竟带着些诱人的沙哑。
墨炎得了应允,就好像发现了什么珍宝一样,高兴的仿佛不知道哪里是东南西北。
此时的墨炎早在前几天的时候,才知道他再次受伤的事情,这件事他是比谁都要清楚的,是因为自己独自把师尊一个人留在大树旁,才会导致如今的结果。
说不清自责更多,还是什么,总之,在知道的那一晚,墨炎没能睡着,一直睁眼到天亮。
他就想,师尊在自己身边睡着了,他可以放下防备能够睡着,除了伤势的原因,更多的应该是对自己身边的人放心。
对他是放心的,师尊对他是放心的,所以才能安然入睡。
而自己,把他一个人丢在那,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。
他不知道师尊当时是睡着还是醒着,如果是睡着,可能痛苦应该会少一些,从睡梦中直接昏迷,该是感受不到多少痛苦的。
可是,若是是醒着的,他是该有多无助,好不容易能够出来了,却是又遇上危险,而在被袭击之前,和那一刻,又是多么的害怕和绝望。
若在之前,说是天下没有几人能伤的了师尊也不为过,可是受伤后的师尊是时时都需要保护的,而这一切,都是因为自己擅自离开。
不过,师尊方才受伤的那几日他是不知道的,若说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成是巧合,可是已经这么多次,他总是不记得这中间发生的一切,这就让他不得不怀疑,自己的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题,或者说又什么东西在搞鬼。
连时空裂缝这种东西都会存在,墨炎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能存在的,他必须尽快找到原因,尽快摆脱这种完全失去自己掌控的感觉。
他因此有事了倒是没有关系,倒是师尊,可在不能出什么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