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，人在做，天在看。郑耀，你错就错在太小看警察的能力了，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怎么找出规律的，你只要知道你输了就行了。”

郑耀的身体狠狠一怔，下一秒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，耸拉下了肩膀。

或许在这一刻，他才真正觉得自己输得一败涂地，也意识到自己不是神，没能力操控这个世界。

“刚才你说，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就是指使你杀人的人，他是谁？”

陆景阳的脑中浮现出那个逃跑的金男人，只匆匆看到他的侧影，这一会儿还是没想起他是谁。

郑耀恍惚了一会儿，回答道：“他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，我只听人喊他何助理。”

“何助理？”

陆景阳的眉头紧锁，半晌，他的眼睛猛地睁大，立即去看黄敏英，“黄队，原来是他！”

“谁？”

黄敏英也十分疑惑。

“何林，那个人是何林！朱厚义的助理，之前我们曾经对他做过简单调查！”

“是他？”

黄敏英的震惊只持续了几秒，很快就冷静下来。

这个答案既在意料之外，也在情理之中。

“恐怕真正操控这件事的不是何林，而是幕后老板朱厚义。”

陆景阳抿了抿唇，表情严肃，算是默认了黄敏英的说法。

经过他们的调查，朱厚义和二十年前的不少案子都有不清不楚的纠葛。

甚至丁文礼每次阻碍第五小组调查的案子，都或多或少的和朱厚义有关系。

这个人位高权重，几乎能只手遮住平安市的半边天。

无论是商界还是政界，他都有绝对的话语权。

只要他想做的事情，估计没有人能拦住他。

而这样的人自然让人忌惮，谁都不想触犯他的利益，只能对他俯首称臣。

“郑耀，真正让你做事的是朱厚义是不是？”

陆景阳一字一顿地问郑耀，“他让你杀了陈漫漫，因为他侵犯了陈漫漫。对方有一定的家世背景，这件事如果闹大，多少会对朱厚义有一定的影响。我猜陈漫漫这种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，一定不愿轻易屈服。即使迫于朱厚义的压力，她也想揭发他，所以他只能痛下杀手了……”

郑耀耸了耸肩膀。

“这些纠葛我可不知道，他让我杀人我就杀人，当时我有把柄在他手中，听命行事罢了，其它的我可不知道那么多。”

“那你那边有没有指认朱厚义的关键性证据？单凭你的口供，恐怕还不足以给朱厚义定罪。而且你还有多年的精神病史，说话也会让人怀疑。”

陆景阳看着郑耀，眼中是期待的光。

郑耀朝他咧嘴一笑：“警官，你真是高看我了。如果我有指认那个人的证据，至于会在精神病院装疯卖傻整整二十年吗，早就拿着证据拉他下马了。我只能作为人证指认他，至于法官信不信，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……”

陆景阳皱皱眉，对郑耀的这种语气很是不满，正要说话，又听他继续道：“不过我很想拉他下马，你们说什么我都会配合。”

说到这里，郑耀眯了眯眼睛，看得出他对朱厚义充满不甘和厌恶。

也是，要不是他，郑耀说不定还能创造出更多的“意外”，也能满足他心里的极大快感，体验作为“神”的快感。

“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，随便你们怎么处置吧。”

郑耀重重叹了口气，把一切都招了出来。

他身上的戾气似乎没那么重了，不过那对眼睛一样渗人，喜欢直勾勾地看着人，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洞察人心。

黄敏英说道：“陆景阳，把人带回去吧，我已经把他刚才说的话都录下来了。即使丁文礼继续让吴权来找麻烦，也拿我们无可奈何。”

陆景阳点点头。

此刻的郑耀，一直被反绑着手靠坐在一棵大树上。

他那张脸被陆景阳揍过，这会儿肿的有点高，看起来既可笑又可恶。

陆景阳试图把男人从地上拽起来，也不知道拉到他哪个伤口了，疼得郑耀倒吸一口凉气。

他似笑非笑地对陆景阳说道：“警官，你是不是还看我不爽，想借机报复我？”

如果可以，陆景阳是真的想狠狠揍郑耀一顿，甚至把他拉到自己姐姐和妈妈的坟墓前，让他以死抵罪。

可是他是个警察，专业的职业素养和警察的觉悟都不允许他这么做。

刚才的冲动只是一时的，现在的陆景阳已经彻底冷静下来，如果他真杀了眼前的人，估计姐姐和母亲也不会同意的。

“郑耀，你太小看一个警察的觉悟了，我的怒气该发泄的都已经发泄了，接下来就交给法律，它会帮我还死者公道。”

“法律？”

郑耀的语调意味不明，他的价值观与陆景阳完全不同，即使被抓了，也不能完全认同法律这种东西。

“警官，既然不会报复我了，麻烦你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，我的胳膊被你打骨折了，再这么下去就断了。”

陆景阳有点不相信，伸手摸了摸，真的发现郑耀的手臂骨头错位了。

骨折的疼他也体会过，想不到郑耀居然全程一声不吭，直到现在谈起这件事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。

想了想，陆景阳觉得郑耀的样子也没有能力抵抗，干脆松开了他的手。

郑耀没感谢他，甩开了陆景阳伸过来的手，自己一个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。

陆景阳和黄敏英两人一前一后地夹着郑耀走。

这男人似乎真的束手就擒了，全程都很安静。

直到上车的那一刻，陆景阳先进了驾驶座。

黄敏英负责压着郑耀坐在后座。

想不到就在这时，郑耀居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碎玻璃片，趁着黄敏英疏忽的功夫，直接抵住了她的脖子。

男人用尖锐的玻璃口，毫不犹豫地在黄敏英的脖子上划出一条红口子，随即他哈哈大笑道：“哈哈哈哈哈哈，我是操控这个世界的神，谁都别想来主宰我的命！即使我死了，也必须是我自己想要的方式，我还要有人陪我一起死，就这个女警察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