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景阳和黄敏英都陷入了沉思，似乎都在思考着蔡华栋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
陆景阳想到了死去的母亲和姐姐，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。

过了一会儿，他才忍住情绪询问道：“郑耀有没有跟你说过他之前杀死了哪些人？”

“有提过一嘴，他都是按照地名的字母顺序杀人的，他还告诉我他杀了哪些人，这些人的名字他都统统记得……”

蔡华栋依次报了几个人的名字，很快陆景阳就听到了自己母亲和姐姐的名字。

奇怪的是，蔡华栋没有提到陈漫漫。

陆景阳此时的心情很糟糕，悲愤交杂，因此反应没有平时那么快，还是黄敏英提出了质疑。

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，郑耀曾经杀死了一个叫做陈漫漫的女生，那个女生的家是‘E’字母开头的，你刚刚为什么没有提起她？”

“啊，E字母开头的地名啊？这个郑耀确实提起过，但是他说这个人不是他想杀死的人，当时是因为他在杀死前一个人的时候，被人抓住了把柄，被逼无奈才杀了这个人，所以他不太愿意提起这个人的名字。”

“他有没有说是谁逼他的？”

“具体郑耀没说，他只说这个人背景比较强大，在平安市是个很牛逼的商人，其他的他就没说了。”

“黑玫瑰呢？那些死者坟前的黑色玫瑰花是你送的吗？”

陆景阳深呼吸了一口气才不至于让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，“送这些花是什么意思呢？代表着郑耀对死者的忏悔吗？”

“不是。”

蔡华栋没看出陆景阳的情绪，老实巴交地回答道，“郑耀说，黑色玫瑰冷酷无情，在日本，黑色的玫瑰常用来施展巫术，象征着诅咒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这些人都已经死了，为什么还要诅咒他们？”

陆景阳不由得拔高了音量。

“诅咒就是不给他们再次重生的机会啊，因为郑耀说这个世界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，为了减少这个世界的人数，确保人类存在的更久，所以他才会随机杀人，并假装成意外。”

“他总是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哲学的思考，可是能够理解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！”

陆景阳不知道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离开审讯室的。

身边的黄敏英看着他欲言又止，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。

这个时候再多的安慰都显得多余，还是需要陆景阳自己好好消化。

不一会儿，郑然然和包子也从隔壁的观察间里走了出来，表情都很一言难尽。

“不知道为什么，我甚至有点被这个蔡华栋说动了。在这个世界上，大多数人所做的事情就一定是正常的吗？可是真理往往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上啊。”

包子揪着一张脸，单手支撑着下巴，作出一副沉思着的模样。

然而下一秒，郑然然就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。

“包子，我看你也是很容易被洗脑的那种人，不要说是和郑耀呆在一起五年了，你呆一个月说不定就要替他杀人了。”

包子揉揉脑袋，表示不服气，但想想自己确实耳根子软，也就算了。

这边包子和郑然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话，那边陆景阳却沉默不语，从审讯室出来后的状态就有些不对劲。

黄敏英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刚要说什么，就听陆景阳突然问道：“黄队，现在蔡华栋可以证实郑耀杀人了，我是不是就可以把他抓回去！”

他的声音因为激动拔得很高，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他。

陆景阳姐姐和母亲的事情，郑然然和包子也是知道的，他们停止了聊天，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
连向来牙尖嘴利的郑然然，也不知道说什么。

毕竟世界上很少有什么感同身受，再多的安慰都没太大的作用，主要还是要靠当事人自己去消化。

“黄队，我现在就去把郑耀抓回来，问清楚这件事！”

说完，陆景阳转身就想离开办公室，被黄敏英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。

她看着陆景阳，眉头深锁，提醒道：“他被判定有长达二十年的精神问题，即使抓回来，我们也未必能给他判刑。还是再等一等，让我们找到郑耀没有精神病的石锤……”

话没说完，就被陆景阳打断了。

他不甘心让蔡华栋逍遥法外，更不想自己的姐姐和母亲死得不明不白。

他们都是活生生的生命，是他最爱最亲近的人啊！

就凭郑耀要减少人类数量，确保人类存在更久这个理由，就这样大开杀戒，剥夺了他最爱的人生命，这让他怎么甘心！

陆景阳说什么都要去抓郑耀，黄敏英见拦不住他，只能点头同意。

郑然然和包子也算讲义气，说是要和陆景阳一起去抓人！

“好，我们第五小组一起去把郑耀抓回来！”

陆景阳看着众人的样子，心中不免有些感动。

可惜人才走到警局门口，就被吴权带来的人堵住了。

现在天还蒙蒙亮，重案组的人居然一股脑儿的全到了，一看就是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赶过来的。

“我听说你们抓到了一个关键性人物，对侦破何秀英的案子很有用是不是？”

吴权一边说话，一边故意堵住了陆景阳的路。

“一听到这个消息我们立即就过来了，丁副科长很看重这件事的后续发展，让我来帮忙，你们现在就把具体情况汇报给我，还有那个抓回来的人，我也要亲自审讯审讯。”

陆景阳被吴权堵住了路，心情极度不好，也听不进他到底讲了什么，只想冲出大门去抓郑耀。

见陆景阳的反应冷淡，第五小组其它人也对他的话置若罔闻。

吴权不高兴地提高了音量：“你们到底有没有再听我说话，还不快点带我去见犯人，如果因此出了问题，我看你们怎么向丁副科长交代！”

“吴权，你少特么总拿丁文礼压我们，还真当我们怕了他不成！你赶紧给我让开，要是我抓不到凶手，我看倒霉的是你们才对！别以为我们不知道，你和丁文礼沆瀣一气，就是故意拖延我们时间！”

陆景阳的火气被点燃，毫不客气地回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