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好意思啊两位警官，我刚才忘记提醒你们了，郑耀这个病人的攻击性很强，你们最好离门远一点。有一次他把我们的一位护士吓到神志不清，害得人家大病一场。”

见吓到了陆景阳，老院长连忙抱歉地说道。

陆景阳回过神，心情已经平复下来。

他朝老院长摇摇头，又重新走向大门。

老院长想提醒他，见他神情无恙，便不再多说什么了。

此刻的郑耀停止大笑，又恢复到了安静的状态。

他低垂着脑袋站在门前，一动不动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假人。

就在陆景阳靠近的一瞬间，郑耀又猛地抬起头，想故技重施，可这一次陆景阳已经不再怕了，一对黑沉的眸子淡定地落在男人身上。

郑耀的脸紧紧贴在门玻璃上。

从他的样貌特征来看，这个人确实就是郑耀。

不同的是，他比照片中更老了些，也更瘦了些。

这些年的蹉跎，让他的模样略显变形，却也能看出是同一个人。

陆景阳的情绪说不上来是怎么样的。

眼前的人就是害了他姐姐和母亲的凶手，他应该恨他入骨。

但看到他这般神经质的样子，又不知道自己的恨有没有意义。

如果郑耀真的有病，这些年又被困在了精神病院，那是谁给所有的死者送去的黑色玫瑰花？

难道送花的另有其人，还是说他们的调查方向又错了，郑耀根本就不是杀人凶手！

一时间陆景阳的心情百转千回，看着郑耀的眼神越来越复杂。

“这个人……真的是郑耀？”黄敏英也不确定起来。

一边的老院长立即说道：“他就是郑耀啊，这么多年都在这里 ，我太清楚了。”

院长的话，让陆景阳和黄敏英无力反驳，他们没再多说什么。

看郑耀这个样子，是不可能问出任何东西的了。

他们看了他一会儿，又去了老院长的办公室，详细问了下郑耀这些年的情况，并复印了他的所有治疗档案。

从档案上可以看出，郑耀二十年都在这里接受治疗，他的情况算是比较严重的，一年前就被医院关在了单独的房间里，怕他伤人。

“黄队，郑耀真的没出去过？”

离开院长办公室，陆景阳还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。

明明他们所有的调查线索都指向郑耀，虽然没有他杀人的明确证据，但基本可以判断他就是杀人凶手了。

想不到事情来了个反转，郑耀根本没离开过这里，并且患有严重精神病，那坟墓上的黑玫瑰怎么解释？

他真的会是杀人凶手？

“院长不会骗我们，这里的治疗档案也没骗我们，这件事我们可能还要回去好好查查。”

事到如今，陆景阳也只能如此了。

两人正要离开精神病院，就看到走廊尽头有人在吵架。

其中一个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，另一个是身材矮小的男人。

男人穿着护工的衣服，似乎是隋仓精神病院的保洁人员，而女人则像是医院搞后勤的工作人员。

她似乎嫌弃男人打扫房间不干净，正在教育他。

可男人年纪不大，看起来也不服管教，居然和女人顶起嘴来了，搞得女人很不开心。

“这里是医院，卫生方面肯定要比一般地方讲究，像你这么打扫卫生，我怎么向医院交代？那些病人家属过来看到，也会有意见的！”

“我该打扫的地方都打扫了，没什么不干净的，我觉得你就是故意找茬，找我不痛快！”

女人的声音高，男人的声音比她更高，两个人谁也不服谁。

最后男人居然直接脱了工作服不干了，扔在地上恶狠狠地道：“行，你不是看我不顺眼吗，我走就是了！”

说完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
陆景阳和黄敏英看到这一幕，一时间不知道是向前走，还是向后退。

这年头员工都比领导霸气，心情一个不好就可以走人。

想到什么，陆景阳笑眯眯地凑近黄敏英，在她耳边小声道：“黄队，你是不是庆幸没有遇到这样的手下。”

只见黄敏英十分淡定地扫了陆景阳一眼：“有也不怕，像这种不听话的小子，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。”

明明黄敏英的声音没什么情绪，可陆景阳还是莫名有了一种汗毛竖起的感觉。

黄敏英做事雷厉风行，杀伐果断，真想要对付一个人，说不定还挺可怕的。

这要是以后他们结婚了，那他肯定也都听她的……

思及此，陆景阳赶紧甩甩脑袋，他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！

就在这时，女后勤管理发现了陆景阳和黄敏英，尴尬地笑了笑。

因为刚才接待过他们，也知道他们是警察。

“不好意思两位警官，让你们见笑了，现在的年轻人是真不好管理，老的体力又不行，总是做错事，招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人，还会存在手脚不干净的行为，这好的员工真是太难招了……”

“理解理解，这年头不管是给别人打工，还是让人来打工，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。”

陆景阳笑笑。

“可不是嘛，这几年我真的没见过什么优秀的员工，除了阿菜。可惜阿菜一年前就辞职了，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累。这都怪我们有个叫郑耀的病人太不好伺候了，经常吓人，阿菜就负责给郑耀送饭什么的，估计被他吓得不轻，要不然他干得好好的干嘛离职呢。”

说到这件事，女人显得非常懊恼。

陆景阳和黄敏英却是神经一凛，因为听到了郑耀的名字。

“您怎么称呼？”陆景阳问道。

“您就叫我陈姐就行了。”

“陈姐，我刚才听你提到了郑耀，因为我们今天过来查案也和郑耀有关，能不能问一些关于他的事情？”

陈姐还算热心，让陆景阳和黄敏英想问什么都可以问，她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

她提供的信息和老院长说的几乎一样，说是郑耀在这里待了将近二十年，是比较严重的病人。

一般人根本不敢伺候他。

直到五年前阿菜来了，他老实本分，什么苦活都愿意干，连郑耀也被他照顾得很好。

不过阿菜就是有个缺点，长得丑，一直都是用头发遮住脸，不愿意别人看到他脸上的一个大痦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