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敏英很赞同陆景阳的话，她也觉得钱是方可可变卖了什么值钱的东西换来的。

“你说她到底卖了什么？”黄敏英皱眉沉思。

以方可可的情况，她自己肯定买不起什么贵的东西留在身边，只能是父母那边留给她的。

但方可可一家重男轻，根本不把女儿当一回事，为了儿子结婚可以不管女儿的死活，又怎么会给她贵重的东西？

陆景阳也想到了这一点，猜测道：“黄队，方可可变卖的东西会不会有问题？店员不是说了，她买东西的时候十分匆忙，很急着把口红买走，这是一种心虚的表现。”

黄敏英点点头：“你的猜测没错。”

他们的调查重新有了方向，只要查到方可可卖了什么，或许就能朝着方可可的秘密靠近一步。

两人打算去雅思丽酒店和郑然然他们汇合，一起暗中监视方可可。

这时，警局那边打来了电话，让他们回去帮忙重案组处理入室行凶抢劫案的一些后续工作。

“靠，重案组的人把我们当手下使唤了？”

一挂电话，陆景阳就没好气地骂了一句。

“行了，馒头都吃了九十九了，没必要这个时候和重案组的人怄气。等这个案子彻底结案了，咱们就各查各案，互不相干了。”

黄敏英拍了拍陆景阳的肩膀，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跳了上去。

路上，陆景阳想起王瑞手机的事情，打算试探一下黄敏英。

出租车行了一段距离后，陆景阳突然伸手摸向口袋，脸色发白地喊道：“黄队，不好了……”

他的声音微微颤抖，看起来十分紧张。

黄敏英挺直身子，等着他的后话，就听他说道：“王瑞的手机不见了！”

此言一出，黄敏英的脸色也是一白。

她几乎想都没想就让司机掉头，重新回到上车点。

“说不定是掉在我们刚才待过的小公园了，陆景阳，咱们分头找，务必把东西找回来！”

黄敏英的样子看起来比陆景阳还紧张。

陆景阳沉默地看着她，眼底波涛汹涌，想说什么，最终又吞进了肚子里。

“黄队，如果手机真的掉了怎么办？”陆景阳问道。

黄敏英头都没抬，目光一直在他们经过的地方来回查看，本能地回答道：“没有如果，我们必须把它找回来！”

说完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言辞过于激动，黄敏英愣了愣，抬头看陆景阳，解释道：“这是个能连通过去和现在的媒介，如果让不法分子知道了其中的秘密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陆景阳看出这不是黄敏英的心里话，但他没有揭穿她，只说了一个“好”字，便到附近假意寻找手机了。

其实手机一直在陆景阳的身上，他说是找手机，其实目光一刻没从黄敏英的身上离开过。

她的表情、她的动作、她的一切，都在告诉陆景阳一件事，黄敏英比他更紧张王瑞的手机。

他姑且可以狠心切断和王瑞的联系，但黄敏英不行。

因为她在乎的不是连接两个世界的便捷，而是陈观之……

“黄队。”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陆景阳走到了黄敏英的身边，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，慢慢递到了还在低头搜寻的黄敏英面前。

黄敏英猛地一愣，直起身子看着陆景阳。

陆景阳收起纷乱的思绪，抱歉地笑道：“手机我找到了，我大衣口袋是坏的，没想到手机掉到衣服夹缝中了。抱歉了黄队，让你白忙活了。”

话音落，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。

明明周围有不少嘈杂的人声和汽车声，但这一刻，陆景阳和黄敏英似乎什么都听不见。

许久之后，黄敏英才直起身子，冷声问陆景阳：“陆景阳，你是不是故意的？你在……试探我？”

“黄队，你想到哪里去了，我没有……”

“不用狡辩了，我当警察那么多年，难道连你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来？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？”

黄敏英似乎真生气了，眼底泛着冷意，像是慢慢结冰的湖面，看得陆景阳身体都跟着发寒了。

陆景阳干脆也不和黄敏英装模作样了，他收起脸上的笑意，严肃地问道：“是，我就是在试探你！所以，黄敏英，你上次和我说你不在乎这部手机，也不会试图改变陈观之的命运，这一切不也是在欺骗我吗？”

“我没有！”

“没有？你敢摸着自己的胸口说吗？没有你会这么紧张王瑞的手机，没有你会趁着我不在打开我的柜子偷拿王瑞的手机？那你和我解释一下，做这一切的目的和意义到底是什么！”

陆景阳一连串的质问，让黄敏英哑口无言。

她的脸色比纸还白，平日看起来多么坚强的人儿，此刻却变成了摇摇欲坠的树枝，仿佛风轻轻一吹就会倒下去。

“黄队，那天晚上你说要去姐姐家吃饭，而我却看到你去了行知中学，你是去了和陈观之的秘密基地吧，你其实就是想要陈观之活过来！”

黄敏英紧紧闭上眼睛，不知道是因为情绪激动，还是被陆景阳揭露了真实想法而羞愧，女人的身体微微颤抖着，垂在身侧的手握紧，指腹发白。

半晌，黄敏英苦笑道：“是，陆景阳，我就是想要陈观之活过来又怎么样？”

“你终于承认了？”

“我没什么不敢承认的，你明明知道我对观之的死有多愧疚，那天要不是我和他吵架，他说不定根本不会死！”

“黄敏英，你清醒一点，我们不是已经查清楚了？陈观之的死是蓄意谋杀，有人想害他，根本和你无关！”

“是，我知道！但这也不能证明我没错！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，观之那么谨慎聪明的人，如果不是因为被我气到了，他说不定能察觉到撞向他的车辆，也不会有被犯罪分子得逞的机会！这样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，他会好好活着，如果他还活着，现在一定会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人……”

黄敏英的声音越说越低，眼神也越来越迷茫，仿佛透过面前的风景，看到了陈观之美好而充满希望的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