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说,社会是一个大染缸,因为缸里有一群为了赚钱的混蛋,没有原则没有底线,能把人往死里弄。
我,从一个单纯少年,成为一个所有赌徒都惧怕的少年老千,这离奇的转变,还要从我捅了小姨夫一刀说起……
我叫白小飞,原本有一个好家庭。
我爹不知道是做什么的,每年都会离开家几个月,等到回来的时候,总会带来大把大把的钞票。
我娘平时照顾我日常起居,做着一份平平无奇的小生意,日子做的很富足。
但我八岁生日的那天,一切都变了。
一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,在我点燃生日蜡烛的那一刻,冲进了我家,一通打砸。
当着我和我娘的面,剁掉了我爹的一双手,将其吊死在了门口的老树上。
我娘接受不了这个现实,日子没了盼头,第二天就疯了。
丧事是我小姑和小姑父帮着处理的,她搂着我的脑袋告诉我说,小七你别怕,有小姑和小姑父在,我们养你一辈子。
当时的我惶恐不安,天真的以为小姑和小姑父就是我最亲的人。
直到我爹尸骨未寒,小姑带着小姑父一家,堂而皇之的住进了我家,并以监护人的身份,将其占为己有。
起初她们对我还不错,可到底不是真心实意,表面功夫没做几天,小姑一家就露出了本性。
小姑开始对我冷嘲热讽,连口热乎饭都不给我。
小姑父烂赌成性,稍有不顺就会对我打骂,尤其是输了钱的时候,打的更狠。
他把我关在阴冷潮湿的地窖里,一关就是两三天,直到怕闹出了人命,才会放我出来。
就连他们家那个比我大两岁的表哥,也对我呼来喝去,破口大骂我是野种,是丧门星。
为了我和我娘的一口饭吃,我只能忍着。
直到有一天,再次赌输了小姑父,怒气冲冲的回到家,我以为自己又要落得一顿毒打,可没成想小姑父却出奇的没有打我,甚至骂我一句都没有,他递给我十块钱,叫我出去买糖吃,说是过年了给我的压岁钱。
这很不对劲。
我虽然小,但这一年里,我已经看出了小姑父一家的本性。
所以,我前脚迈出门,然后后脚就从后院的围墙翻了进来。
可等我点着脚尖从窗户里偷偷看,便见到小姑父急不可耐的冲进了我娘的房间,扒光了她的衣服,想要用强。
我娘虽然是疯了,但偶尔也还有清醒的时间,她胡乱的挣扎,誓死不从。
小姑父嘴里吐着污言秽语,一巴掌扇过去,打的我娘满嘴是血。
“臭婊子,立贞节牌坊给谁看?你老公出老千被人剁了手,吊死在门口。这一年,老子养着你们,吃喝都是我的,爽爽怎么了?”
“等爷们完了事儿,你就给老子去给我卖,快三十岁了保养的这么好,不出去当野鸡可惜了。”
瞧着这一幕,我瞬间就红了眼。
于是,我冲进屋里,先从厨房拿了菜刀,趁着小姑父不注意,一口气砍了他三刀。
可惜我太小了,力气不足以致命,小姑父中了三刀,淌了满地的血,但还是保住了一条命。
当时还清醒的我娘,拉着我跑掉了。
离开家的时候,我们什么都没能带走,唯一带走的就是一条小黑狗,那是爹去年回来时候,给我的生日礼物。
我娘时而清醒,但发疯的时候更多。
一疯婆子带着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,根本找不到工作。
再加上为了避免小姑父一家人找到,我们东躲西藏,靠着乞讨过活。
我咬牙撑着,但我娘撑不下去,没了男人,她就是塌了天,为了不拖累我,她选择自杀。
用捡破烂的十几块钱,买了两瓶敌敌畏。
喝的一滴都不剩。
这个苦命的女人为了不拖累我,选择自我了结。
等我回去的时候,我娘就剩一口气了。
她嘴里呕着黑色的血,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,用尽最后一口气告诉我。
“小七,娘对不住你。答应娘……不要学你爹,别当老千……”
我头一次知道了我爹的职业。
那一天,我抱着我娘的尸体,哭干了眼泪。
我没钱,没法给我娘下葬,更别提办什么白事了。
我只能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,抱着身子已经凉了的我娘,放在了派出所门口,丢下一张写的歪歪斜斜的字条。
而后,我就带着小黑狗离开了县城,趁着列车员不注意,上了去市里的绿皮火车,带着小黑在城里流浪。
日子过的很苦。
我尝试过睡桥洞,当乞儿,也曾经试过小偷小摸,在被人发现后,受到一通惨无人道的暴打。
甚至被抓派出所,但我年龄太小,关了几天就放出来了。
我不是没想过要走正道,可是太难。
就算我不要一分钱的工钱,只要一日三餐的饱饭就可以,但都没有人冒着雇佣童工的风险施舍我。
那些年,我品尝到了人情冷暖的滋味。
我以为自己能挨下去的。
可惜我高估了自己。
那一年很冷,天气预报上说,那是三十年里最冷的一年。
河面上的河水,早早就结了冰,街面上连个人影都没有,只有铺天盖地的大雪,下的洋洋洒洒,白茫茫一片。
我病了,很严重。
接近四十度的高烧,让我一度以为自己挺不过那个冬天。
可当我迷迷糊糊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,却惊愣的发现自己还活着。
狭窄的桥洞中很温暖,我身前不远的地方是一团陇起的篝火,而火光中隐隐映照出一个绝美的侧脸。
是的。
绝美。
我从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。
高挺的鼻梁,红艳艳的嘴唇,吹弹可破的肌肤,几乎让我有一瞬间认为自己是死后上了仙界。
但我之所以盯着她看,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,而是因为她手里的肉包子。
香喷喷,热乎乎,油汪汪的。
我下意识的就咽了口吐沫。
“想吃吗?”
姑娘朝我笑,我忙不迭的点头。
没成想这姑娘笑着然后就将肉包子丢在了地上,热腾腾的肉包子沾着泥水黑乎乎的,我想都没想,拼命起身就往手里抓,我饿的厉害。
可没成想,我还没碰到肉包子,这姑娘一巴掌就扇在了我的脸上。
我被打蒙了。
“疼吗?”
姑娘问我。
我捂着脸迷茫的点点头。
我不知道这个漂亮的跟天仙一样的姑娘为什么打我,但抓向包子的手,僵硬在了半空。
姑娘盯着我看了半天,才重新拿出一个肉包子递给我,眼中流露出心疼的情绪。
“白小飞,你记得,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低下骄傲的脑袋。脊梁弯了,想要在挺起来就是千难万难。你姓白,该有这个骨气。”
“从今天开始,你跟我走。”
姑娘说着,露出一个比仙女还要漂亮的笑容来,她指着自己的鼻尖介绍道,“我也姓白,叫白雨琦,你可以叫我小姨。”
我惊讶的张嘴,好半晌都没合住。
因为我娘没有妹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