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
林深知道自己伤的什么程度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的血液在喷涌而出，就像无情的时间，在无情的从他的身体里离开，流出，暴露在空气中——凝固。

他也能感觉到阿黑的无助，有温热的泪珠滴落在他脸上，直到什么感觉都没有……

“师尊怎么还不醒啊？不会…不会真的醒不来了吧？”二徒弟小声翼翼的问道。

“闭上你的乌鸦嘴！”大徒弟冷酷道。

“两位师弟不用担心，我已经看过了，最早今日就能醒来。”

两人一听这话顿时都松了一口气，要知道谷裕可是有神医之称，在这蜀山上，所有的大病小伤全是经由他的手，他如果这样说，那就是今天真的能够醒来，二徒弟洛心缘拍着胸口道：“那就好，那就好……”

大徒弟夜千然没有说什么，但熟悉他的人就会看得出来，他的神情比之前放松了许多。

“可是，墨炎师弟他…还在外面跪着…”

“怎么，还是委屈了他吗？如果不是他，师尊又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！”洛心缘担心的话语还未落，夜千然就怒道。

“大师兄，只是…”

“只是什么？！”

“可是…”

“可是什么？有什么好可是的！”

夜千然说完这些，就好像再压不下怒气似的，转身出去了。

谷裕劝解道：“你大师兄也是性急了些，现在特殊时期，你们还是不要闹内部矛盾的好，免的被乘人之危。”

洛心缘作揖道：“我知道了，师叔。”

谷裕交代些注意事项，也转身告辞了，继续去研习他的药物去了。

只留洛心缘和他的师尊林风眠。

夜千然带着火气出了屋外，看到跪在正门前的墨炎，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，走到跪着的墨炎身前，故意碰着他走过去“丧门星！”

夜千然向来有什么不爽就会说出来，这三个字听到人的耳中宛如刀割。

墨炎在老家时，他的亲戚也是这样说他的，说他命里犯煞，说他全家人都是被他克死的…

由于墨炎来的蜀山最晚，林风眠本也不打算再收徒，是他跪求了好几天，后又不知什么原因，林风眠竟又同意收他，在外人看来，林风眠也是看在蜀山掌门的面子上勉强把他收下的，所以，不免受到个别蜀山弟子的排挤。

但排挤他的的弟子中，却不包括他的师兄夜千然和洛心缘。

可是，即使是这样，当时的墨炎还是想不明白，为什么人人都可以随意践踏他，侮辱他？！

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，而这次的事情他明明就不是故意的，明明他也不知情，谁能知道自己的剑上怎么会有强大的魔气！

他自然是想看到林风眠不好过的，如果不是他，自己的娘亲也就不会死，他有冤，他有恨，也是恨支撑着他活到了现在。

表面上，林风眠是蜀山门声名远扬，名誉极好的长老，但其实他的内里，就是一个恶魔！对林风眠来说，名誉可比人命重要多了，这一点，墨炎自认自己比谁都看的清楚。

“师兄，师尊怎么样了？”终于，墨炎开口了，声音里带着不可言说的自责和愧疚。

在这种环境的影响下，还是少年人的墨炎，不可避免的内向些，内向到见到自己师尊的亲传弟子，自己的师兄，都不带打招呼的。

这还是继墨炎拜入林风眠座下之后，第二次喊他师兄，第一次是林风眠收徒那天，让他认他的师兄，他才叫的。

不过，如果现在有人能看到墨炎的脸的话，一定会惊讶，惊讶这人嘴上说着担心的话语，但是从他的脸上，一点也看不出丝毫的担心和歉意。

恰恰相反，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，他的脸上是带着极致的阴戾。

不过夜千然并没有看到，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墨炎是什么表情，只是瞬间就炸毛道：“哼，你还有脸提师尊？你就祈祷师尊能醒过来吧！”说完不再停留，猛的抽出自己的腿，毫不留情的走了。

他这话说的不清不白，让墨炎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反应，难道真的有伤的这么严重，真的可能醒不过来了？

“等等！”与其想不明白，倒不如问个清楚，也好过自己在这里瞎猜测。

墨炎平时不爱说话，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，更别说大声说话了。

但是这个“等等”，却不像是墨炎能够说的出来的，更别说那种不容置喙的语气。

夜千然条件反射的就停下了，待反应过来时，墨炎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。

这个平时看上去就很努劲的师弟，本就比自己小上两岁，现在站在自己的面前，却是只比自己矮半个头。

墨炎站到他的面前，没有停顿，直接道：“师尊到底怎么样了？”内心的七上八下扰的墨炎已经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装样子了。

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七上八下些什么，是害怕失望林风眠不能在这场意外中死去，还是什么？总之，现在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。

显然，墨炎的态度成功让夜千然再次炸了毛，他只觉得“罪魁祸首”不但没有罪魁祸首的样子，反而在这里兴师问罪起来了，“师尊怎么样，跟你又有什么关系，若不是你的剑，······”

墨炎讽刺一笑，直接打断了他：“怎么跟我没有关系，那可是我的好师尊啊，他的死活怎么会跟我没有关系呢？倒是大师兄这样，我倒是怀疑大师兄你是不是对师尊有什么不正当的心思，你对师尊做了什么？”

“你！···贱种！”夜千然可能也没想到，那些话是能够从墨炎的嘴里吐出来的，他说什么没关系，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，口出秽言侮辱师尊。

也难怪夜千然反应这么大，要知道对他来说，林风眠从小就是他的信仰，他是恨不得把人给供起来的。

可是之前还好，但是自从墨炎入了师门以来，林风眠却是开始大伤小伤没断过，现在更是因为他，差点没有丧了命。

每隔五年，各大仙盟就会召开一次比武大会，主要就是弟子间的，看看有没有进步，也算是激励弟子门的一种方式。

谁也不想在比试上丢了自己师门的脸，所以，在大会上，各派弟子都是使了浑身解数，来打败自己的对手。

今年正巧轮到在蜀山举办这场大会，为了公平起见，都是以抽签的方式来安排对手的，好巧不巧，墨炎的对手就是自己的大师兄——夜千然。

像往常一样，两人上了擂台，作揖完毕，比试就正常开始了。

不过，这次却是墨炎第一次参加这种大会，以前的每次，林风眠都以墨炎年纪小，资质还不够为由，拒绝让墨炎报名参加比试。

这不过是林风眠怕自己给他丢脸罢了，墨炎一直都是这样自认为的。

由于两人都拜于玉泽长老——林风眠的座下，格挡攻击的招式自然都差不到哪去，虽然墨炎入门的晚，但却和夜千然打的难舍难分。

不过，终究还是基础薄弱了些，不知过了多久，墨炎渐渐显现出了弱势，少进攻多防守。

就在看台上的长老们都认为这少年输定了时，却是在墨炎挥出的最后一剑发生了转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