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姐说笑了,这么多年没与外祖父来往,倒也不知道那是他家的马车。”
这话说得一点问题都没有,苏长乐盯着她半晌,也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,只能说:“我倒是忘了,二妹打小就离家了。”
几个人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,苏婻没有丝毫尴尬,看来苏长乐也知道祖母此行的用意,这样一来,事情就简单多了,难怪萧琴急着对自己下手。
另一边,一袭蓝衣的男子宣布启程,看向坐在那里的男子,头发已经有些花白,可神情依旧刚毅,精神头不错。
“儿子以为,义父是想见一见她的。”
闻言,安淮的眼里闪过一抹什么,掀开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,叹道:“这么多年了,我也从未去看过他,亦不知她还认不认我这个外祖父。”
当年,女儿执意嫁给苏长浦,他虽满心不愿,却架不住她自己喜欢,可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,到死她都还求着自己不要追究苏家,为此他气急之下,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,就连尚在襁褓之中的外孙女也狠心没去看一眼。
“小妹性子刚烈却重情重义,想必婻姐儿也一样。”安宋宽慰道。
对了,婻姐儿是那丫头的名字,安淮眸光微闪:“你去安排一下,也是时候见一见了。”
想必就算他不安排,苏家那边也已经按奈不住了,这样想着,安宋还是低低的应了一声。
两个时辰后,一行人下了马车,萧氏已经带着人在山门处候着了。
“老夫人,客房已经安排好了,还是咱们常住的那一处,对了,长兴侯府的老太君也来了,是不是抽个空去拜访一二。”
萧氏扶着李氏走在前面,苏婻与苏长乐三姐妹一同跟在身后,这句话好巧不巧传入耳中,他果然还是来了,这也让苏婻松了一口气。
白马寺南院,因着苏如媚不愿与苏婻一道住,萧氏便安排她一个人住在了靠北边的一个小院子,倒也清净。
之华手脚麻利的将房间收拾好,见苏婻站在窗口,便轻声询问:“小姐,您要不要去里间休息一会儿,到时辰了再去给老夫人请安。”
苏婻摇了摇头说:“不必了,帮我把笔墨纸砚拿来,打发打发时间。”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她哪里敢去歇息,稍有不慎,恐怕就性命不保。
既然容樂还是来了,说明他已经开始部署,只是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,还有外祖父那里,她是不是得找个机会去见上一见,可这样会不会让祖母起疑......
一连串的疑惑接踵而来,让苏婻头疼不已。
安顿好以后,想起萧氏的话,李氏便打算去北院瞧瞧,长兴侯府正得盛宠,与之结交并无坏处。
这些年来,苏家一直不曾参与党派之争,不过是处于观望状态罢了,虽然因着萧琴的关系,外人都以为苏家已经与萧家沆瀣一气,可到底如何也只有自家人清楚,好在这些年来萧氏还算本分,否则这管家之权早就给她夺了。
“去把二小姐请来。”
听到这话,李嬷嬷迟疑道:“那其他两位......”
李氏摇了摇头:“萧淑妃与容贵妃水火不容,要不是因着我与侯府老太君年轻时便交好,便是我自己也与侯府不能沾上半点关系。”
其中道理不必细说,李嬷嬷已经了然于心。
此时此刻,苏婻正坐在窗前练字,远远的看着,李嬷嬷竟然生出一种恍若安氏在世的感觉,不得不说母女二人真的是太像了,若是安氏肯听老夫人的话,如今也不会与二小姐天人永隔,说来说去,到底是苏长浦做了错事......
“小姐,李嬷嬷来了。”之华正坐在外边绣帕子,见状连忙出声提醒。
苏婻连忙放下笔起身迎了出来,笑道:“嬷嬷怎么来了,可是祖母那边有什么事?”
闻言,李嬷嬷笑道:“老夫人的闺中好友今日也来了,便想让二小姐陪着一道去见见。”
原来如此,苏婻心下了然,但还是诚惶诚恐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,犹豫道:“嬷嬷瞧着我可要换身衣裳再去?”
果然还是小丫头,李嬷嬷又说:“二小姐生的像先夫人,怎么着都是好的,这就去吧。”
北院,看着一身黑色锦衣的孙子,老太君不停地叹气:“你吵着来祈福,又穿这么一身儿,存心膈应我。”
容樂瞅了一眼自己的装扮,觉得没什么问题,平日里不也是这样穿。
“母亲您就别说他了,总比他天天一身官服的好,姑娘都给吓跑了。”说话的便是容樂的母亲赵氏,看着自己的儿子满是慈爱。
就在这个时候,有个丫头挑了帘子进来,恭敬的说:“回老太君,工部尚书府老夫人来了,说是邀您一同去大殿祈福。”
听到这话,赵氏笑着开口:“正巧,让这小子也跟着去求签,难得了尘大师不曾出游。”
求什么签?自然是姻缘,一听这话,老太君自然是连声应好,不等容樂拒绝便又说:“每次都推辞,这一次要是在跑了,就别认我这个祖母了。”
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他还能说什么,不过借此机会去探一探那些僧人的口风也好,便跟着一道出去了。
“几日不见,你的精神头倒是愈发好了。”老太君性子爽朗,看到坐在外面的好友,开口揶揄。
“你可别说我,瞧瞧你的精神头,哪里像一个老太太。”李老夫人笑着接了一句,又拉了一旁苏婻的手说:“这是我的儿孙女儿,婻姐儿,头一次随我出来,快叫人。”
对此,苏婻微微俯身,乖巧道:“老太君安好,容夫人安好。”
其实,就连苏婻自己都没想到,祖母会只带自己来见老朋友,若说其中没有什么目的,她是肯定不信的。
“婻姐儿,是安柔的女儿?”看到眼前有些眼熟的相貌,容夫人张了口,微微有些诧异。
“她生母去的早,自幼体弱,便一直养在庄子上。”李老夫人又说,算是解释了她的身世。